彦梓。

YELLOW - 有機酸

【撒路】桎梏


  他是天堂的囚鸟。


  恶魔撕开光明一隅,些许奇妙的黑暗涌进了笼子。比起漫无边际的无害纯白,蕴含着极彩色的黑暗更具吸引力。


  他开始对生活多了点期待。


  撒旦来访的间隔缩短,感觉上却愈加漫长。他们对对方产生了兴趣,却仍按兵不动做着自己的事,因此世界尚且遵守秩序,而两颗心中混乱伊始。


  天使和魔鬼各自藏着好奇心。这玩意像一对磁石,把他们自然地吸在一起,然后成为对方无法挣脱束缚的囚徒。这次的囚笼之坚固远甚于天堂和地狱的互相孤立,可他们正竭尽全力互相吸引,不计后果地尝试所有无耻的不堪的精妙的方法,一次又一次推翻沙盘,皆无暇顾及这点。


  地狱之主想摘一颗天上的星为伴,天国副君则对黑暗中孕育的罪心向往之。他是主,所以要最亮的晨星;他是君,所以要最纯净的罪。他们膨胀的野心或许超越对彼此的感觉,但这又如何呢,副产品并非不可能举足轻重。


  于是无论如何,那只被傲慢酸蚀已久的、精细的金色囚笼终于在路西法飞进黑暗后崩毁。那曾经是他的全部。


  世界还年轻时撒旦与他偶尔会约在地狱。那块地界路西法并不熟悉,撒旦就引着他来到某处尸骨堆砌成的山谷,光是拣出头骨便能聚成沙漠。他让路西法坐在某块庞大的龙肋骨上,神秘地笑了一下。


  “你想去哪?”路西法在他转身的瞬间展开羽翼,怀疑这里是某种仪式的法阵中央。长年担任领袖使他养成了谨慎的思维方式,怀疑成为条件反射。况且比起威胁他更不能容许背叛,尤其当对方是撒旦。他有点慌乱,“假如你敢一个人……你怎么敢?”


  然而恶魔只是在骨殖顶上坐下,心情舒畅地摇了摇尾巴。他取过靠在烛台边的黑红色吉他,缓慢而轻柔地扫弦。他就坐在尸山上为他低唱了一支情歌,歌词所用的语言似乎来自久远的过去,来自无底的深渊,因此能听懂的只有如尸骨血肉般赤裸的爱意。那不需要经由语言表达,他们之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就凭这种背德的关系还渴望爱?简直像个拙劣的悲喜剧。可惜他们身在剧中,无人生还。


  路西法的脸颊被血色的天穹映得有点红。他把微笑扭转成嘲笑,嘲讽对方小题大做无聊透顶简直有病。可是撒旦,他只是站起身来,那把魔兽肋骨制成的琴被他折作两半扔向远方。他们在无数亡魂的见证下拥吻,然后撒旦捧着路西法的脸说:“我也爱你。”可能在那一瞬间,这是句无可置疑的真话。


  那段回忆后来变成了噩梦的一部分。有段时间路西法常常梦到那把该死的吉他,拦腰断在尸山上,断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浸染了每一只亡魂的眼窝。他独身一人惊醒在地狱的永夜里,咒骂身边不存在的那个人,最终强迫自己重新睡去。他不可说不愿想的思念在睡眠中兑现成一团乱麻。


  夜以继日的工作和无休止的思考是路西法发泄的主要途径。可是偶尔,也有那么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某一小片过往会猛然闯入他飞速运转的大脑。他把整个杯子向镜子抛去,只因里面看到一片模糊的、凝视着他的红影。


  他在人间订购了蛋糕,就是那种缀满了糖霜和珍珠糖,截面是彩虹的白痴一样的蛋糕,跟某年圣诞节撒旦送他的那种挺像。路西法切下一小片扔进垃圾桶,拿着塑料刀把它捅得稀烂,然后一把火烧掉那堆残骸。他在心里默念,圣诞快乐,去死吧撒旦。你这种东西干脆消失不就好了……我是说,你凭什么赖在我的生活里迟迟不肯离去?


  撒旦。他想,你那堪称高尚的爱情被随意丢弃在水沟里曝尸荒野。哈,惊喜吗?


  他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胸腔里空无一物。


  什么都不想,只是像个冒充学识渊博的伪绅士那样喝着红酒看星空,这是路西法偶尔会背着撒旦做的事情。唯一的区别是他确实认得夜幕上每一颗星星,并且这项活动往往排在检查过圣剑确保万无一失之后。


  破闸行动刚开始时,一切小事都易出差错,他甚至会故意弄错什么来推迟计划中那一天的到来。可越是接近尾声,他反而冷漠地快马加鞭,日程提前又提前。他在试图摆脱任何犹豫的依据,并且成功了。


  后来夜莺把玫瑰扎进心脏。停止歌唱的前一秒,路西法忽然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正在被爱凌迟,割舍,尽管血已经止住了,胸口还是传来一阵阵钝痛。


  偌大一个神殿里只有路西法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烛九阴,显得空空荡荡。猎物踏入圈套时蛛丝震颤,路西法显然是感知到了。他得意地挑挑眉,下意识偏过头想说什么,做好的口型却僵在空气中。他想说撒旦,可是余光里是空着的,身后那个唯一能用戏谑的口吻应答他的人不在。于是呼之欲出的“S”变成撕咬下唇。


  有一瞬间他恍然以为他站在惯待的地狱大殿,身旁僵立着战小癸的躯壳。那时七亲王差不多都在场,他与地狱之主靠得最近。傲慢亲王要说什么不必转身也不必行礼,只需开口,身后有人在听。他若想要得到褒奖则只需一个微笑,太自然不过了。


  从来如此,不是吗?从天上到地下,一次又一次,他总是不耐烦地把自己身边一切值得一个平凡的微笑的东西反手挥开,不知疲倦地索求更多价值、价值和价值……不,停,他喝止自己的思绪。他现在是地狱的王,是罪人之主,不能把任何一点思考匀给不必要的情绪。齿轮带动所有信者转动,容不得他为私情停下。换句话说,现在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停下了。


  思念带着令人反胃的温热。路西法恨不得剜出自己所有关于撒旦的无用想法扔掉。只有一个人也就这么回事吧,比起在天上时还好一点,至少现在还有属于他的王座可坐。


  一切总归要改变的,总归会结束的。与当初一样的是,要使其终结得要天地颠倒。


  红色的洪流中他终于又看到撒旦。恶魔带着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怎么会?什么时候?跳动的心脏代替他说出无法开口的词语。明晰的阴谋重新模糊起来。一切思念与思绪被阻断,然后决堤,从指缝间流淌下来;逝去就是逝去,没有倒流的道理。可另一股滚烫的血液却适时地涌进胸腔:倘若与我作对,你倒还算够格。


  缺氧带来的窒息中,路西法想起曾透过教堂彩窗向外眺望,那天他第一次,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自由。那个早晨透进来的阳光多么温暖啊,他应当感到救赎的,却只感到一股清醒的寒冷从脊骨上攀援而下。


  他们都曾被好奇心杀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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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万米滤镜选手发言。

##复习阎王第二季的时候,看到第49话小阎王说了句“这场景还挺熟悉啊小癸……”我:卧槽。

虽然几分钟后撒旦就回来了但我还是能喂自己一刀。(假如)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爱情,路西法在刺杀撒旦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是否也曾被一点挥之不去的想法或回忆困扰过?虽然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把自己产生的负面情绪迁罪到撒旦头上似乎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yellow的歌词就迷之契合,听歌的时候脑内持续描绘手书…我不会画画所以只能写出来了,辞不达意还ooc,跪求评论跟我唠一唠这两个人顺便指正我的ooc……

  我流原著向撒路爱情是那种,撒对路一直抱有极大的兴趣,就是觉得他这人很有意思所以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算是兴趣使然的爱情;路对撒则似乎一直有点没辙,看他对其他人都是撩得飞起浪得一批,对撒旦:你闭嘴你走你干嘛灵魂三连(?)似乎撒旦对他来说也算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假如撒旦真的不在了,他也不会特别轻松吧。况且他们相遇之后撒旦有过什么改变我不清楚,但是路西法总不会做天使时就那么sao吧(?)对猎物的戏弄和恶趣味应该也是愈演愈烈。因此可能表面上兴趣使然/意在权&力&利,一拍两散若无其事;潜意识里还是会在意,怎么挣扎也过不去这道坎。这也就是标题想表达的了,他们束缚对方,互相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并且(路)始终没能挣脱出来。

  现在撒旦回来了,他们有了各自的新阴谋。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这次他们不再有名存实亡的上下级关系,应当能心无芥蒂地博弈了?互相欺骗利用黑吃黑什么都好,谁都不用违心地假装服从,这一点可能会很好磕。

  行 我bb完了 我准备好被官方打脸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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